不作为的代价：用10张图表解释非洲债务困境， 以及G20的5个解决方案
非洲大陆拥有巨大的可持续发展潜力。例如，在其可再生能源中，太阳能占全球的百分之六十，已探明过渡矿物储量占全球的百分之三十，风电能力超出其电力需求250倍。非洲持续增长的年轻人口是另一强大的推动力，预计到2050年非洲人口接近翻倍，达25亿。
释放该潜力需要在2030年之前大幅扩大国内外投资规模。然而，不断加重的债务负担使许多非洲国家难以同时满足紧急支出和对未来投资的需求。这种日益严重的债务困境并非国内管理不善，而是主要源于外部宏观经济、地缘政治和气候冲击等原因。全球金融状况趋紧、增长乏力、资本外流、货币贬值、通货膨胀以及贸易不确定性加剧等现象，均削弱了非洲大陆的经济前景，加大了债务脆弱性。
鉴于非洲债务危机的外部根源，国际合作至关重要。自新冠疫情以来，二十国集团（G20）已成为全球主要的债务讨论平台，并启动了支持低收入国家的“债务处理共同框架”（共同框架）。然而，事实证明该倡议不足以应对当前的挑战。尽管自新冠疫情以来没有一个低收入非洲国家被评为债务“低”风险国家，但仅有乍得、埃塞俄比亚、加纳和赞比亚这四个国家申请在该框架下进行主权债务重组。
本月，债务问题成为讨论焦点。近期发布的梵蒂冈禧年报告、巴黎俱乐部主办的巴黎论坛以及第四次发展筹资问题国际会议（FFD4）都强调了这一议题。此外，2025年 G20 峰会将首次在非洲举办，且非洲联盟现已成为 G20 的正式成员。这为解决非洲大陆日益严峻的债务危机提供了有利机遇。为实现这一目标，需要清晰了解债务如何以及为何制约发展，以及需要哪些变革来完善G20共同框架。这正是我们与南非经济正义澳门威尼斯人注册网站研究所合作发布新报告的目标所在。
本博客总结了我们的澳门威尼斯人注册网站研究洞察。通过10张图表阐释了非洲大陆的债务困境，并从5个方面提出了完善 G20《共同框架》的具体改革建议。
虽然非洲债务总量不是很高，但成本正日益攀升，导致偿债负担加重
尽管塞内加尔、毛里求斯、赞比亚和佛得角等国的公共外债及公共担保外债（PPG）占国民总收入（GNI）的比重较高，但如图1所示，2023年非洲大陆的整体平均比重为26%，低于历史趋势。21世纪初，在重债穷国减债计划（HIPC）完成前，非洲平均债务占国民总收入比重超过45%。
图1：2000-2023年非洲公共外债及公共担保外债规模
（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信贷，单位：十亿美元）及其占国民总收入的比重
然而，仅关注PPG外债存量可能具有误导性。因为在过去15年中，非洲债务结构发生了显著变化：商业贷款占比增加，优惠贷款减少。如表1所示，2008年至2023年间，多边开发银行（MDB）的债务占总债务的比例保持稳定，约三分之一，而债券持有者已成为主要的债权人群体，占比从2008年的12%（250亿美元）增加到2023年的25%（1,860亿美元）。同期，中国在双边债权人中的占比从4%（70亿美元）上升到8%（620亿美元）。与此同时，历来提供优惠贷款的巴黎俱乐部成员国的占比则从28%（570亿美元）大幅降至6%（480亿美元）。
表1：2008年和2023年按债权人类别划分的非洲公共外债及公共担保外债规模占比
更糟糕的是，非洲是债券市场借贷成本最高的地区（如图2所示）。2020-2024年间，非洲国家的债券平均收益率达9.8%，而德国等发达国家的借款利率却低于1%。
图2：德国、美国和世界其地区的主权债券收益率（2020-2024年均值），以百分比表示
意料之中的是，外债偿还额几乎占非洲外部出口收入的15%。这削弱了该地区进口中间产品和技术以支持发展及基本消费的能力。如图3所示，2023年，非洲国家平均将14.8%的出口收入用于偿还外债——这一比例高于2011年的4.5%和2001年重债穷国减债计划时期的13.3%。债务负担中的利息支付比例正在增加：2001年，利息占出口收入的3.7%，到2023年升至4.7%。
图3：2000-2023年非洲外债还本付息总额（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回购和收费）
占其货物、服务和初次收入出口的比重
不仅有外债，还有国内借贷和挤压财政空间问题
新冠疫情之后，许多非洲国家失去了获得可负担的外部借款的机会，被迫更加依赖国内市场。这导致利率升高，加剧了资本外流压力。图4显示，2020-2024年间本币借贷成本急剧上升，表明已经背负外债的政府所面临的压力不断增加。
图4：非洲金融市场指数（AFMI）非洲债券指数（反向）
图5显示，由于国内外借贷成本高企以及货币贬值，2023年非洲国家仅利息支付就占政府收入的16.7%（不含本金偿还）。这是发展中地区最高的，比2010年高出10.1个百分点。
图5：2010年与2023年按地区分列的公共债务（国内和国外）利息支付占政府收入的比重
如图6所示，埃及的利息支付几乎达到政府收入的75%，而尼日利亚、加纳、马拉维和肯尼亚则超过30%。
图6：2024年利息支付占政府收入的比重（%）
拖欠教育、健康和气候支出
大多数国家在按时偿还债务的同时，也承担着牺牲必要社会支出的代价。图7显示，在2008-2023年间，利息支出增加两倍，教育支出却在下降。2023年，非洲各国政府的利息支出首次超过了教育支出。
图7：2008-2023年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政府教育支出
和公共利息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
如图8所示，在有可用数据的49个非洲国家中，2023年有30个国家的利息支出超过公共卫生支出（不含本金偿还）。我们估计，从现在到2030年，平均而言，债务偿还金额将相当于非洲年度气候融资需求的137%。
图8：非洲国家公共债务利息支出和卫生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
国际社会应如何澳门威尼斯人注册行动？
非洲的债务困境不仅是财政挑战，更是一项事关发展的紧急事件。非洲大陆必须在气候、教育和卫生领域加大投资，以支持实现发展目标。G20 峰会将首次在非洲大陆举办，这是修正《共同框架》并实现可持续复苏的有利机遇。如表2所示，《共同框架》存在五大主要缺陷。第一，谈判缓慢，旷日持久；第二，提供的债务减免力度过小，导致相关国家无法走上新的发展道路；第三，未能确保所有类别债权人的公平参与；第四，在债务减免与未来发展目标之间缺乏联动；第五，将需要债务减免的国家排除在外。
表2：G20《共同框架》的缺陷和为南非峰会提出的改革措施
| 缺陷 | 描述 | G20改革措施 | |
| 1 | 谈判缓慢，旷日持久 | 谈判耗时太长，逐案处理，步骤和时间表不明确，使各国难以申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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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债务减免不足 |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债务可持续性分析（DSA）,对增长预测过于乐观，低估了减免需求，且未考虑气候风险和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融资需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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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a | 待遇可比性（CoT）规则执行不力 | 没有明确的待遇可比性规则，也没有实施规则的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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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b | 缺乏债权人的参与 | 没有确保所有债权人公平参与的机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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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未能联动发展目标 | 没有考虑将债务减免用于发展、气候变化或社会承诺，错失了将债务重组与可持续增长形成联动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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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覆盖的国家范围有限 | 许多同样需要减免负债的中等收入国家未能纳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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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参考 Zucker-Marques 等人2025年的澳门威尼斯人注册网站研究。
要使《共同框架》达到目的，就需要进行全面改革。为了简化和加速债务重组，当各国加入《共同框架》时，G20 可以给予期两年的偿债暂停。偿债暂停措施可避免在谈判期间产生利息累积，以促进所有债权人（包括官方、私人和多边债权人）参与协商。此外，在系统性危机时期，应摒弃逐案谈判模式，转而采用协调一致的集体方案，以加快谈判进程，减少要求债务减免带来的污名化。
为扩大债务减免规模，必须开展更务实的债务可持续性分析，纳入气候脆弱性及投资需求因素。这可确保相关国家在债务重组后拥有充足财政空间，以支持经济复苏及未来抗风险能力建设。
为确保债权人公平参与，G20 可就明确且公平的“待遇可比性”规则达成共识，该规则需考虑风险溢价及优惠条件。这将有助于增进债权人群体的贡献力度，避免债务重组进程受阻。此外，还应确保所有类别的债权人参与，并针对不同类别采用定制化工具（如债券回购及布雷迪式交易等），同时补充多边开发银行的资金，以保障优惠贷款业务。
另外，G20 可在债务重组过程中纳入投资优先事项（如国家自主贡献中的气候目标、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及国家发展战略等），从而使债务减免与可持续发展目标形成联动。相关国家将在国际金融机构的支持下，承诺对这些优先领域进行投资。
最后，经改革的《共同框架》应允许陷入债务困境的中等收入及新兴经济体使用该框架，因为部分国家尽管存在债务重组需求，但却无法获得框架支持。
若不采取果敢澳门威尼斯人注册行动，非洲大陆将承担无所作为的代价。2025年南非 G20 峰会是一次转变契机，有望推动建立更公平、更高效且与发展挂钩的债务减免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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